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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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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一會兒殿外又匆匆進來三人,其中兩人都身著金色勁袍,也頭戴三簮冠,要都配的一把六環刑刀,手執一面金牌,也寫著一個“衛”字,不用說,正是主抓各級官員的特務組織內務部金衣衛!這兩人都趕緊下跪請罪:“稟皇上,臣金衣衛統領姚昌壽率同副統領鄭南護駕來遲,請皇上責罰!”

第三人卻身著大臣們都熟悉的高級將領的輕甲制式服,也跪下磕頭請罪:“臣城防軍大將劉勝傑護駕來遲,請皇上責罰!”

“哈哈,”皇上笑了起來,這一次卻透露出些許的高興來:“不,你們做得很好了,朕不會責罰你們的,都起來吧。現在京城裏內患已除,朕……”

話未說完,卻聽見花豹在鐵籠子裏驚叫起來:“不,你不是人!”

“你說朕?”皇上調轉身來,又微微一笑道:“不錯,現在的朕的確已經不是人了!因為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!”說著,皇上卻還不慌不忙地坐下,同時也不忘吩咐下人將承德殿內的死屍都拖出去,然後又吩咐在場的人都坐下,甚至就連牢籠內的兩人都不忘邀請他們坐下。

皇上接著戲謔地拿刀劈開熊羆和花豹的長褲,果然下肢都不是人腿,而是換成了熊肢和豹腿,皇上輕舒了一口氣,當初在第一次見到這兩人時的詭異感覺果然沒有錯!

皇上又端起酒杯來,喝了一口,輕聲對眾大臣說道:“諸位不必害怕,朕並沒有加害諸位之意。眼下的這些都是朕咎由自取。朱統進所說也不是全無道理,就比如當年以為迎來了一位真仙萬石亮,卻沒想到後來才明白這萬石亮是一位同樣來自周國的屍修,他的本體其實是一具僵屍,想不到朕以英明自詡,竟然去向一名僵屍學修仙!嘿嘿!”說著,皇上嘆了一口氣,又喝了一小杯酒,繼續說道:“當然,這一切都還是拜托了熊花二位那一刀才讓朕徹底想明白。現在想來,萬石亮應該也是周國派來的,而先皇陛下亡故也應該是拜周國所賜!母後,朕沒有說錯吧!”說著,皇上又轉向太後問。

太後陷入了回憶中,片刻後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說:“現在想起來,先皇之薨的確有許多疑點。”

皇上繼續說:“如此看來,周國圖謀楚國應該很久了,可惜朕還渾然不覺。萬石亮曾給過朕一顆仙丹,說是吞服之後能加快感受天地的速度,朕當然不疑有他,趕緊吞服了,直到被這二人一刀捅破了心臟之後才明白過來,嘿嘿,這哪裏是仙丹,根本就是化屍丹!按正常速度的話,朕的軀體將在兩年後徹底轉為僵屍,而被奪去生機之後,朕的軀體幾乎立刻就轉化為僵屍,如今朕的軀體已經和一般屍體沒有兩樣了。”

此言一出,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,刑部尚書關中岳露出了恍然的表情,太後則終於緩緩留下了兩行淚珠,陸榮則流露出覆雜的表情來。

說著,皇上拔出陸榮的大刀往自己身上捅進,奇怪的是,刀入三寸而猶如刺入棉花,並無任何鮮血濺射。

皇上又將大刀拔出,竟然也沒有鮮血射出。皇上笑笑,環顧身邊群臣道:“是不是覺得非常神奇?嘿嘿,可惜現在朕是堅持著一口氣才能保持神志,估計就在明天天亮之後,朕將真正變成一具行屍走肉,再不是朕了。不過,放心好了,朕已經派人燒了那萬石亮,雖然他最後還是逃跑了,但也真正受了重傷,至少最近這十年是無法興風作浪的。母後,諸位妃嬪,諸位愛卿,朕必須抓緊時間處理掉內患,今晚就算是朕讓你們受驚嚇,對不住你們了。”

眾人這才明白過來,眾位大臣都一起跪下給皇上磕頭:“吾皇萬歲!”

皇上接著嘆口氣說:“朕以前也做過許多荒唐事情,當得起昏君二字,不過現在國難當頭,朕倒還清醒過來了。皇後,現在你可以帶著朕的諸位妃嬪先行回去好生休息了。母後,恐怕您還需要留下來,若是我堅持不住了,您就來主持這裏的事務吧。袁式初、常文,你們立刻前去召集被打散的禁軍士兵,劉勝傑,你的城防軍現在與禁軍合編為一軍,就叫京城軍,負責京城的城防!袁式初仍然任京城軍大將軍,你們三個歸他節制。另外,京城中所有富戶,每戶必須出五名青壯年男丁,先行強化訓練十日,再充入京城軍中!陳澤、楊北山,你二人召集銀衣衛和宦官臨時成立的監察隊,負責皇宮內的防務!姚昌壽、鄭南,你們立刻拿下李良福、傅晉松和沈宣,連夜審訊,將他們的餘黨一網打盡!這就去吧!”

皇上話音剛落,各人俱都領命而去。

皇上又吩咐陸榮:“即刻擬詔,宣驍勇大將軍舒永泰即刻盡起驍勇軍,務必在五日內趕到京城勤王!另外,傳朕旨意,著令各地知府和鎮撫,註意收攏流散的賁勇軍、勤勇軍士兵,就地安置,充入各地地方守備軍,即刻生效!”陸榮領命而去。

話說到這裏,皇上這才擡起頭來,和顏悅色地對諸位大臣說:“還請諸位稍安勿躁,等待朕安排後事吧。”

這一句話又嚇得諸位大臣心驚不已,一個個都趕緊跪下磕頭。

皇上這才喃喃道:“是時候了。”說著又偏頭看向殿外,東方已經泛起了魚白,便輕輕說道:“請太子進殿!”

想來這一夜,京城內所有人都不可能安睡,太子也早就等候在宮外探聽消息。不一會兒,太子便被太監領入承德殿。

“父皇!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十八歲的太子很守君臣之禮。

皇上清楚得很,太子生性怯懦,其實並不是很好的帝王人選,但眼下時間緊迫,沒有別的辦法,只能讓他趕鴨子上架了,希望他能在將來的實踐中快步成長起來吧。想到這裏,皇上內心嘆了一口氣,點點頭道:“太子,現在朕宣布退位,由太子繼位!”

太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,猛一聽到這個消息,人立刻就蒙了,這,這,這也太突然了吧!

皇上接著說:“太子,以後後宮事務要多請教你的母後和你的奶奶!”

太子點頭稱是。

“政務大事如有困擾,要多請教侍中何衛與刑部尚書關中岳二人!另外記住,現在楚東省匪患太猖獗,朕都有些擔心何衛帶去的那點兵派不上用場,所以京城守衛戰是指望不上他了,就讓他好好在楚東省安心剿匪吧。”

太子又趕緊點頭稱是。

皇上轉向關中岳看去,關中岳趕緊重重地叩頭表明自己的態度:“微臣必定肝腦塗地,輔佐太子!”

“太子,現在朝中有幾個位置還是空缺的,朕就不操心了,由你來安排吧。”

說著皇上又看向太後:“母後,現在國逢大難,朝政不穩,還需要您來當這個定海神針啊。”

太後噙著淚點頭。

皇上這才站起身來,吩咐道:“時候不早了,掌印監,立刻在永和宮生起大火。”

在場眾人哪裏還不明白皇上的意思,一個個都哭嚎起來。

皇上微微一笑道:“放心,現在的朕早已經沒有了疼痛感覺,跳進火中也不過就是化灰而已。”說著,再深深將四周看了一眼,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承德殿……

緊急情況下接到了城防任務的袁式初、常文和劉勝傑緊鑼密鼓地投入到了加強防衛的各項事務之中,比如加固加厚加高城墻、在京城外十裏開始就每隔一裏開挖深達兩米的壕溝,在京城外五裏開始便布置起鹿角、拒馬等,還將城外眾多石塊搬運至城內以備用。

而皇宮之中也朝廷中的眾人也緊急動員起來,完成舊皇駕崩和新皇繼位的各項事宜。在給先皇起謚號的時候眾大臣起了糾結,一部分人認為應該叫成帝,因為可以說楚國現在的一切都是緣起於他的昏庸,但另一部分人認為叫明帝,因為最後時刻他突然覺悟了,也試圖力挽狂瀾,但結果最後新皇架不住持反面意見的眾位大臣的壓力,給自己的父皇謚號楚成帝。明白人想想也明白,這位皇帝是功不抵過。

一時間,京城裏繁忙如織起來,大家都在等待著與周軍相遇的那一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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